六都春秋

【謝建平專欄】政治犯的政治詩—六月午後的太陽

那天熾午,內湖無水,碧山皆翠

清朝的採茶路有石板每五步停歇

安山岩紋身,藤蔓和咸豐草把守陽光

我們喘著大氣和蟬鳴拼場

把白石湖吵成一片寂靜的交響曲

 

烈日追逐樹蔭,我們追逐悠閒

「六月日頭火燒埔,攏無阿娘仔招阮過澎湖」

理容院的阿娘仔已經退休

一條街的煙花退盡,洗新革面

在這裏,警察和黑道都不用再演戲

 

未時,我們在盆地中央燒了一大盆爐火

吉林路口正享受著長長的青春

少年郎正飛揚,歐吉桑無淚悲傷

悲傷這場舞台劇,從旗軍竄升要角

現在演到隨上隨下的路人甲乙

 

盆地的火爐又加炭火了

沒什麼好指天抱怨或跺地洩恨

把打檔機車騎成北白川宮那匹馬

承恩門的城樓看著一代代的英雄走過

青磚上的彈痕淺淺,無需多語

 

河溝已填,板橋早拆,水圳隱沒

圓山河沒看過赤溝溪

東新陂忘了後山埤

截彎取直後的基隆河,劍潭不識潭尾

委曲多灣的河道,成就了豪宅和電子大廠

錫口渡頭的媽祖宮香火仍盛

對岸碼頭的繫船石隱身蘆葦叢

早已忘了自己百年前斑駁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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