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都春秋

國共深仇錄之十—陰溝裡翻船

馮玉祥、蔣中正、閻錫山,三人在戰爭爆發之前的國軍編遣會議。圖/取自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共黨趁軍閥混戰之隙拓展勢力

 

一九三○年北方軍閥閻錫山、馮玉祥與中央開戰,雙方投入兵力一百五十萬人,前後歷時八個月,連續決鬥,寸土必爭,從無間歇,戰區自平漢鐵路沿津浦、隴海二路直達魯西,戰線長達九千餘里,中央軍死傷九萬五千,閻馮軍死傷十五萬。僅河南一省因戰爭死亡人口即達十二萬,受傷近兩萬,逃亡在外一百一十八萬餘,被軍隊拉伕一百三十萬人,其中因以致死者三萬餘。財產損失六億五千萬,間接損失不計其數,十年才能恢復。雙方軍費損耗逾兩億銀元,各地民間損失當數十倍於此,光是鐵路車輛車軌之破壞與營業損失在六、七千萬元之譜,農產品僅煙葉一項,豫魯皖三省已失收二、三千萬元。國軍全力北調,在南昌、廣州兩役慘敗之共軍乃死灰復燃乘機大肆擴張,滋擾贛湘鄂皖閩豫浙桂等省,長沙南昌均曾一度失陷,共軍人數突然擴充至六萬餘人,其中央、湘鄂贛、鄂豫皖、洪湖鄂西、閩浙贛、廣西左右江等六個主要根據地皆於一九三○年中原大戰期間陸續建立,作為擴大叛亂的基礎。之後政府動員全國之兵力從事圍剿,歷五年,始終未根除,乃成大陸沉淪之禍因。

 

張學良、楊虎城發動西安事變,動機只是為了維護軍閥割據、阻止中國統一。然事變將整個抗日計劃破壞無遺,一切國防大計、經濟建設等均因此變亂而延緩或停頓。原擬由德國顧問協助訓練卅六個師充當抗日基本力量的計劃,只完成三分之一弱,訂購的軍事設備大部份未運回,甚至連預備囤積起來打半年仗的糧秣彈藥也只儲下不足三份之一數量。西安事變使抗戰提前爆發,在準備不足時倉猝應戰,結果是損失公私財產一千多億美元(一九三七年幣值)、十億土地破壞了六億畝,沿海地區工業全部毀滅。一九六四年七月十日毛澤東對日本社會黨領袖佐佐木更三、黑四壽男等說:「沒有你們皇軍侵略大半個中國,中國共產黨就奪取不了政權……日本皇軍來了,我們和日本皇軍打,才又和蔣介石合作。兩萬五千軍隊打了八年,我們又發展到一百二十萬軍隊,有一億人口的根據地。你們說要不要感謝日本皇軍呀!」

 

戡亂戰爭中,軍閥舊部相繼投共

 

一九四五年十月三十日,馮玉祥西北軍舊部高樹勛在平漢線邯鄲戰役中以十一戰區副司令長官兼新八軍軍長率國軍一個軍與一個縱隊共一萬三千餘人投共,導致四十軍與三十軍兩萬六千餘官兵被圍殲,四十軍軍長馬法五、副軍劉世英等被俘。高樹勛是戡亂戰爭中第一個投共的高級將領,他又寫信策動國軍將領龐炳勛、孫良誠、孫殿英、張嵐峰、黃樵松等投共,對國軍士氣打擊極大。

 

一九四六年五月十五日,在西安事變中欠下二百多條血債的楊虎城愛將、國軍第卅八軍中將軍長孔從周在河南鞏縣率第五十五師投共,此舉使共軍炮兵改弦更張、精實壯大。

 

一九四五年十月三日雲南軍閥龍雲被解除兵權後,念念不忘失權之痛,遂煽動舊部為他復仇。翌年五月卅日,滇軍六十軍一八四師師長潘朔端在遼寧海城率部投共,導致滇軍一八二師團長張秉昌兵敗被俘、暫廿一師團長徐濟民陣亡。此後產生骨牌效應,滇軍高級軍官相繼投共。

 

一九四八年十月十七日,國軍吉林守備司令(滇軍)曾澤生在長春率六十軍撤離堅守了十六個月的長春,投降共軍,致使共軍四個師在夜色中悄然進入長春市區東半部,新七軍見大勢已去,突圍又無力,被迫投降。四天後,踞守長春央銀大廈的東北剿匪總部司令鄭洞國不得不扯出白旗。長春失守,使東北國軍牽制共軍入關的戰略意圖失敗,也使四十七萬精銳國軍南撤或與華北國軍夾擊共軍的計劃破產。整個東北的淪喪,是大陸戡亂戰局急轉直下的開始。

 

一九四九年保衛大西南時,原西北軍楊虎城的侍從副官、時任西南長官公署代參謀長的劉宗寬乘擬訂國軍防禦方案機會,故意虛設川黔邊區綏靖指揮部,卻不派一兵一卒。他將方案送交共方,共軍入川正是從他特意留下的這個空隙進入。共軍直插川湘鄂邊區綏署主任宋希濂的側後,打亂了宋部陣腳。八月廿四日劉在軍事會議上斷言共軍不會由川東進攻,故意安排羅廣文兩個軍開赴川西北佈防,川東吃緊又急調羅部回渝。就這樣把這支精銳部隊在連續急行軍中拖垮,未到重慶就遭伏擊潰散。蔣公調胡宗南部第一軍星夜回渝決戰,他又派人傳送情報,讓共軍在南川伏擊胡部,國軍乃倉卒退向成都,重慶的陷落整整提前了三個月。

 

割據川康廿多年的軍閥劉文輝於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九日在四川彭縣投共,並策反川鄂綏署副主任董宋珩,逼走孫元良;又策動羅廣文(十五兵團)、陳克非(廿兵團)、喻孟群 (川陝邊區綏署代主任)率部附逆。還制訂「節節破壞,段段抵抗」的戰術,在成都至邛崍二百公里的公路線上配備五支遊擊隊,破壞沿途公路橋樑機場,截擊國軍輜重與駐地。十二月十二日與共軍卅六師在岷江夾擊國軍,在樂西公路以天然險隘構築工事阻擋胡宗南部廿七軍、宋希濂部和王陵基部。一九五○年二月,與共軍圍殲胡部王伯華師五千將士,在鄉間堅壁清野斷絕國軍糧秣。總之,劉文輝在西康狙擊國軍歷四個月,釀至西南三省大局糜爛。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九日,雲南軍閥盧漢在昆明通電投共,並扣押西南軍政長官張群、第八軍軍長李彌、第廿六軍軍長余程萬,還將剛抵昆明的上將魏益三,中將十餘人、少將以下三百多人以及載運國防部、聯勤總部人員與物資的飛機十多架扣押。當時國防部、聯勤總部先後撤至昆明的各級軍官三千人全被一網打盡,保密局處長陳世賢、西南特區區長徐遠舉、副區長周養浩所攜部屬與電台束手就擒。這一致命打擊把國府在西南的布建連根拔起,使國府經營雲南為反攻基地的宏圖功虧一簣。

 

盧漢發動昆明一二九叛亂前,中樞早已聞悉雲南不穩,欲解除盧漢的雲南綏署主任、省主席職,但被張群阻止,他自信能勸服盧漢服從中央,結果一到昆明就淪為人質。同年秋,國防部保密局局長毛人鳳曾建議西安綏署主任胡宗南派兩、三個軍到雲南去,胡部撤至川陝邊境時,毛人鳳又打電報建議胡抽調一部兵力兼程前往雲南,以確保西南反攻基地,胡宗南都答覆暫無適當部隊可抽調。設若胡部進入雲南,盧漢的幾個保安團怎敢造反作亂?

 

裴昌會早在抗戰期間就與中共有所勾結,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廿五日在四川德陽任第七兵團司令官時率部萬餘人投共。三週後,他向共軍賀龍部獻計包圍卅八軍,誘降軍長李振西。裴昌會投共,使胡宗南退守西昌徐圖恢復的計劃徹底破產。

 

啣私怨導致叛變

 

吳化文原任軍閥韓復渠部手槍旅旅長,一九四三年投靠汪偽,任偽軍第三方面軍司令官。抗戰勝利後反正,被編入第二綏靖區司令長官王耀武麾下。王以吳出身不正,心存歧視,種下了吳叛變之因。一九四八年九月十九日,吳化文在整編九十六軍軍長任上,率三個旅兩萬餘官兵投共。此舉使十一萬重兵把守、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山城濟南,西部門戶大開,王耀武口稱「固若金湯」的防禦體系土崩瓦解,於是劉峙派三個兵團北上援濟的計劃徹底破產。吳降共後四天,濟南陷落,國軍一個綏靖區司令部、一個保安司令部、兩個師部、十一個整編旅、兩個總隊、五個獨立團共八萬四千餘官兵被斃傷俘,旅以上軍官廿三人被俘,綏靖區司令官王耀武、副司令官牟中珩、山東省黨部主委龐鏡塘等統統被俘,還損失了大批武器裝備。濟南失陷後,山東全局糜爛,於是華北、華東共區連成一片,直接導致了徐蚌會戰的敗局。

 

被俘乞活出賣黨國

 

一九四八年十月,長春陷共,長春警備司令部督察處督察長關夢齡被俘,當時自少將參謀長安震東至中尉參謀李中侯均被迅速處決,關夢齡貪生怕死,在看守所中寫了一百萬字的檢舉書,使國防部保密局在東北地區潛伏的人員被中共一網打盡,以後再也不能恢復元氣。(詳見國共深仇錄之一)

 

在昆明被捕的軍統西南特區區長徐遠舉、副區長周養浩、保密局經理處處長郭旭、總務處處長成希超,中統雲南調查處處長孫秉禮、國防部二廳副廳長沈蘊存、雲貴特派員公署參謀長溫天和等人,向中共招供了應變計劃、潛伏計劃、遊擊計劃、破壞計劃和還鄉計劃,致使軍統在大陸的一百四十個潛伏組織被破獲了一百零二個,潛伏人員被槍決數千人。

 

外號「賽狸貓」的軍統上校段雲鵬具備飛簷走壁特技,一九五四年他奉派自台潛赴大陸刺殺毛澤東,他到了香港遲疑不前。中共公安部部長羅瑞卿運用一名販毒保釋的藥商、段的盟兄弟在段身邊建立內線,一方面及時掌握段的思想、行動,一方面將段按部就班引入囚寵。藥商在香港開設了藥店,實際上還在共方控制之中。天津市公安局又專門在廣州開設一家藥店,派偵察員張葆珍裝扮成店主韓葆章,由香港藥商介紹韓代領通行證讓段雲鵬從深圳合法入境。段雲鵬到廣州當晚,在韓葆章接風洗塵酒宴上被捕。段雲鵬在中共控制下,與保密局保持聯繫十幾年,長期騙領活動經費,到文革爆發才被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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